9月7日晚，78岁的柳冠中出现在抖音直播间，他是“中国工业设计之父”，也是清华大学文科资深教授。柳冠中通过手机屏幕，为全国网友解读他所理解的设计，两小时的直播观看人次15.8万。
今年全国高校开学季，抖音举办了8场直播公开课，邀请洪子诚、戴锦华等8位来自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武汉大学、中国科学院的专家围绕文学、电影史、物理学、生物学等通过直播分享通识知识，吸引千万“云学生”观看。
这不是抖音第一次邀请教授进行直播授课。抖音、快手、B站等短视频平台“教授抢夺战”的背后，打响的是一场追逐知识流量的比拼。
■ 教授直播讲什么
既要有专业性又要考虑网友偏好
今年7月，抖音开始策划“开学公开课”直播活动，打算9月份的开学季邀请教授们面向全网直播。抖音方面的解释，此次直播旨在联合高校知名专家，拉近更多人与知识的距离。
抖音的一位相关负责人透露，“邀请哪些教授参与直播”是初期讨论最多的问题。“既要考虑老师的专业性，也会考虑网友偏好的知识类内容以及时下热门的话题方向”。
确定了邀请方向，8月初，他们开始向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武汉大学等高校及教授本人发出直播邀请。近两年，抖音多次与高校合作，邀请教授参与直播并不难，在他们向教授发出邀请时，几乎无人推辞。
今年66岁的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李建中接到邀请时手机上连抖音都没有，他请学生帮他下载，教他使用，“印象里，抖音是大众娱乐平台”。学生们告诉他，“你的抖音直播课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听讲”。
直播讲什么？李建中和学校及抖音方面多次讨论，抖音的工作人员给了他一个建议：“正值开学季，你就讲讲‘何为大学’”，这和他在武大负责的通识课程恰好吻合，李建中欣然应允。
和李建中一起收到邀请的，还有武汉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陈宇。作为病毒学国家重点实验室研究组长，去年抗疫时，陈宇和实验室同事深入医院重症病房等一线，采集气溶胶样品，提出了病毒气溶胶“沉降(衣物/地面)—人员携带—空中扬起”的传播模型。抖音工作人员建议陈宇可以向网友们科普“人与病毒的博弈”。
1980年出生的陈宇对抖音也不熟悉。在他看来，病毒防治与大众息息相关，需要更多人的参与，他决定走进直播间。
■ 投身流量的教授
让深奥的知识变得有趣
和李建中、陈宇不同，参与这次直播的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苟利军是一位抖音科普达人。作为资深的黑洞研究者，苟利军撰写脚本曾与专业团队合作制作过一段5分钟的《黑洞》短片。2019年4月，黑洞照片公布后，苟利军将这部短片拆成5条短视频，发在国家天文台的官方抖音账号上，获得数千万的播放量。
苟利军介绍，从去年到现在，我国航天领域的一系列成就进一步引起了公众对于天文学的兴趣，新的媒介方式也扩大了小众话题的传播范围，让原本深奥的天文学知识变得有趣。
来自北京大学的戴锦华也是一位网红教授。在B站上拥有33万粉丝。戴锦华坦言，仍不习惯面对屏幕、摄像机独白。“对我来说，面对有血有肉的人去分享，并非一件艰难的事情，但是面对屏幕我会感觉有一点吃力。”
虽未习惯，戴锦华仍然愿意走出课堂、走入互联网。“我妈妈是小学语文老师，爸爸是文学爱好者，对我影响很大。坦率地说，北大4年时间，应该说奠定了我整个生命的底色。当时许多德高望重的老师都在一线教学，像林庚先生给我们讲《楚辞》——那是我最爱的课，上他的课经常会记笔记记到手指抽筋。”戴锦华的成长受益于教育，并深谙教育的重要性，如今作为师者的她希望有更多的学生受益于云课堂，获取更多的知识与思想启迪。
■ 发力知识流量
短视频平台与教授院士牵手
7月初，抖音启动“扬帆计划”邀请了清华大学教授韩秀云等高校学者以及杨澜、俞敏洪等千余名文化人士，在一周时间内通过平台分享文化、艺术、读书、历史、外语、教育、哲学、地理、经济等九个专业领域的知识。
更早的4月，抖音推出“富知计划”，助力知识类内容创作者获得更大的市场和机会；去年抗疫期间，抖音联合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高校开展不定期直播课。时间再往前，2019年抖音便启动“DOU知计划”支持知识科普类账号发展。
抖音不是第一家“嗅”到知识流量风口的短视频平台。根据B站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从2018年4月至2019年4月，一年时间有超过1800万人在B站学习，相当于2018年高考人数的2倍。还有媒体统计，2019年，公开课是年轻人在B站上最爱看的学习类视频。
在B站刮起“学习”风潮后，各大短视频平台闻风而动，开始发力知识流量。据艾瑞咨询统计，从2019年起，B站、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通过流量倾斜、政策扶持、举办活动等多项举措，布局知识教育。对教授们而言，投身流量世界，也是一次大胆尝试；对于平台来说，这更是一场追逐“知识流量”的比拼。
■ “知识区”正成为
短视频平台的“流量新贵”
“短视频平台上也有大学，直播间也有教授”，一位网友说，不种庄稼的地最容易长杂草，越是流量下沉的平台，越是科普和科教的重要阵地。
如今，抖音已邀请了百余位高校教授直播授课，王立群等一批教授入驻抖音。快手则邀请了“嫦娥之父”欧阳自远院士、全球首例琥珀恐龙的发现人邢立达教授入驻；B站上更是拥有一批从院士到教授的“高知”矩阵，从中国科学院院士汪品先到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罗翔、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聂辉华、复旦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沈奕雯……如今，已有至少12位大学教授入驻B站。一组数据显示，过去一年半时间，几大主流网络平台上高校教师创作者同比增长超过5倍。
研究高深学问的教授走进有着草根气息的短视频平台，让获益的网友兴奋，大家常以“云学生”自居。清华大学目前公共教室总座位数2.3万个，柳冠中的抖音直播，相当于“云学生”把7个清华大学公共教室坐满了。
对网友而言，互联网打破了大学的围墙，将知识更加平等地传递给有需要的人。对“抖音”们来说，“知识区”正成为短视频平台的“流量新贵”，“争抢教授们”的知识内容战争尚未终止。
（责任编辑：刘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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